
(2006舊日書寫的返回,當時開頭碎碎念的習慣,迄今不變。)
嫩寒的山夜底,裡裡外外的細微動靜,讓書房顯得沈靜、透涼。
屋外,陰鬱的山林有小雨霏霏如羽飄落,濃霧似巨大雲團緩慢旋動,澄黃燈火沿路迆邐,串為無聲爆竹。這景致每看一回,就是一首更精鍊的端整小詩,而我未再推窗覽閱,只是認份地在凌亂的桌案前,將自己捲曲成煙草上的蟲。
握筆、翻頁、增刪文字、移動滑鼠、敲擊鍵盤,嘆氣。不滅的黃銅小燈是街巷上的交通號誌,眼前一冊冊等待釐定的書稿,已是來日走盡長城般的日程。
我習慣徒步行走,身邊的人們卻時常在不同的國度上空飛翔。飛人馬戲團巡迴各地演出,義大利、捷克、京都、上海、瑞士荷蘭、南洋小島、歐亞大陸,處處是遼闊的舞台,返鄉落地時,他們以照片、以文章、以口述歷史、以精緻禮盒作為簽註。
偶爾,我會抬頭探望他們飛盪的姿勢,但未曾因此衍生過多的欣羨與渴望。我的世界啊,大抵就是一張玻璃桌的尺寸了,很多人為此嫌棄它的窘迫,調侃我羅織飛不高的理由薄弱。
怎麼會呢?
我不想匆匆來去,也無法讓貓在玻璃小套房內,生離死別般地等待我。
我不愛穿鞋。
我無耐心跟人假裝友好,還傻傻排成縱隊等提貨。
我不喜舟車勞頓。
我痛恨睡臥於氯氣殘存的薄硬床舖,即使只有一天也不行。
我挑食。
我日夜顛倒。
我要臣子一路在側伺候。
然則,橫破象限,莫不仍是顛倒夢想。
日子若能不好不壞,我若能繼續庸俗而普通地過活,直到天荒地老,也是種意思了。
圖片是:太陽馬戲團的《飛越之旅》。Cirque Du Soleil \\ Alegria
我十分喜歡太陽馬戲團,他們成軍的故事,本身就有落拓的華麗氣質。
太陽馬戲團官網: http://www.cirquedusoleil.com/cirquedusoleil/default.htm
太陽馬戲團:Alegria 專區。